圣塞巴斯蒂安文化之光

时间：2025-04-15 04: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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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塞巴斯蒂安文化之光

（撰文_Philippe Viguié-Desplaces、图片_Arnaud Robin、翻译_贾聪）位于西班牙北部巴斯克地区的圣塞巴斯蒂安（San Sebastian），是2016 年欧洲文化之都。这座滨海之城山清水秀，既有纷繁的历史背景，又在新世纪焕发着勃勃生机。

Donostia保持了原始风貌的西班牙假期

金色的沙滩，绿宝石般的山丘，雪白的浪花，走私贩踩出的羊肠小道，近海的渔村，怀旧复古的小镇……西班牙的巴斯克地区存在着一种别处不可见的力量。被大海割裂的海岸线还未经过开发，光秃秃的海滩迎接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帆板冲浪者，壮丽的自然景观深得运动员们的喜爱。

阴郁的天气和难得的好运气，使得这里从 20世纪 70年代的城市化中幸免，依然是一个绚丽多彩的世界。比如，向北几公里外的比亚里茨（Biarritz），原始的海岸线已经遭到破坏，建筑物拔地而起，而巴斯克地区幸运地保留着最初的面貌。

缺少了巴斯克地区的西班牙不能称为西班牙，但是这片土地在西班牙却从来没有受到青睐，这种矛盾长期存在于这个粗犷奔放且历经战争的国家。西班牙价格最贵的地段，不是马德里最有价值的住宅小区，也不在安达卢西亚太阳海岸的热门度假胜地马贝拉，而是在巴斯克区的入口圣塞巴斯蒂安（巴斯克语为Donostia）。

宽阔的海湾内，水面泛着涟漪。位于圣塞巴斯蒂安市中心的贝壳湾（LaConcha）绵延 3公里，岸边是建于 19世纪的护栏和在美好时代（指 19世纪末至 1914年第一次世界大战前欧洲经济快速发展的时期）竖起的灯柱。沙滩上，玛丽?克里斯蒂娜（Marie Christine）王后的海滨别墅代表着她曾经的权威。玛丽?克里斯蒂娜是西班牙国王阿方索十二世（1874-1885年在位）的妻子，曾长期担任摄政王太后。如今上流社会依然对这幢别墅推崇有加，它已被改做水上俱乐部，刻在墙上的家族徽章为这座古老的建筑增加了神秘感。

1912年，玛丽?克里斯蒂娜王后在圣塞巴斯蒂安建立了同名酒店，酒店内皇家水晶吊灯和金光灿灿的客厅相互辉映。20世纪初的几位西班牙君主，还有马德里的实权派，都曾到访圣塞巴斯蒂安，并修建了宽敞的别墅，其中几座外形优雅的别墅至今矗立在贡查沙滩上。其中最著名的是米拉马尔宫（Miramar），它是一座庞大的木质别墅，是海滨建筑的代表作，整体采用了木筋墙和小尖塔。直到 20世纪 70年代，这座别墅都属于王室。

当年胡安?卡洛斯被佛朗哥将军要求回国后，在此度过了童年。这位未来的国王在一座特别为他而创办的中学学习，学校位于阿方索十三世宫殿侧翼的一层，被命名为“王子阁”。因为当时父母在葡萄牙流亡，胡安?卡洛斯的生活并不幸福，虽然他最近依然会回到圣塞巴斯蒂安，却会特意避开米拉马尔宫。别墅如今已经被划归市政府，里面有一座音乐学院，并不对外开放，但游客可以欣赏保留了王室装修风格的客厅。音乐学院打扮时髦的学生们在英式花园的草坪上懒散地聊天，这个花园是对公众开放的，游客可以一边散步一边俯瞰海浪。

艾伊特宫（Aiete）坐落在一座山丘上，相对隐秘，1940-1973年它是佛朗哥名下的财产，他每年夏天都会来此消暑。遵循作为军人的规律性，他在圣塞巴斯蒂安的度假时间一直是两周。“将军来之前不会提前通知，但是我们可以猜到。因为市中心公园里的两只天鹅在他来之前几天会消失。天鹅被带到将军家，修饰别墅门前的那片水池。 ”一位邻居这样打趣地回忆。

艾伊特宫是一座新经典主义建筑，巨大的挑棚庇护着歌剧院风格的台阶，对面是占地 7公顷的公共花园。现在它被重新命名为“和平和人权之家”，经常举办临时展览。家具上基本没有留下佛朗哥曾经居住过的痕迹，卧室被改做了杂物堆放室。守门人解释说：“在这儿，人们从不谈论佛朗哥。”但是他承认：“依然有很多西班牙人从全国各地来到这里，就是为了看看将军度假的别墅是什么样子。”

把焦点聚集在人本身

圣塞巴斯蒂安是西班牙人的消暑胜地，他们同之前那些国家元首一样，被巴斯克海岸的清新空气吸引，到此逃离马德里的炎热。为了娱乐上层人士，当地在赌场和剧院周围建起一座新城，充斥着奢侈品店和高级时装店。新城标准的对称结构和旧城形成了鲜明对比。

旧城是围绕着巴洛克风格的教堂发展起来的，特别是圣文森特区（Sant Vicente）和圣玛丽区（Santa Maria）。圣玛丽区有许多提供潘特洛斯（Pintxos，西班牙最著名的菜式之一 tapas在巴斯克地区被称作Pintxos，即用牙签把不同的食材穿成串，摆在盘子里供客人自由选择）的酒吧，门挨门地挤在狭窄的小道内，客人几乎无法落座。酒吧主要分布在马约尔大街（CalleMayor）周围。柜台上摆满了新鲜的凤尾鱼和带有馅料的青椒，还有其他美食。酒吧里站满了打扮时尚的四十多岁的中年人和来自世界各地的青少年，年轻人是当地人口中的主力，他们被巴斯克地区的经济活力吸引而来，当地的发展和马德里及加泰罗尼亚地区齐头并进。

随着经济的发展，圣塞巴斯蒂安涌现出一些新区，比如最近出现的概念性展览中心“塔巴卡勒拉”（Tabakalera），是由一座旧烟厂改造而成，其中有高级时装店、博物馆、艺术家工作室……该区域位于乌鲁梅阿河右岸，需要穿过玛丽?克里斯蒂娜桥才能到达，这座桥复制了巴黎的亚历山大三世大桥，比原版略小。

喧嚣不断的圣塞巴斯蒂安被选为 2016年欧洲文化之都。“2011年是值得纪念的，这一年埃塔（ETA，西班牙巴斯克人居住区内的武装分离主义恐怖组织）宣布放下武器。”文化之都的项目负责人夏布耶?帕亚解释说，“因此我们决定将共同生活定为我们项目的活动主线，以促进西班牙巴斯克地区的和解进程。圣塞巴斯蒂安可能是欧洲第一座没有新建基础设施的文化之都，我们把焦点聚集在人本身。”

按照以人为本的精神，这个夏天圣塞巴斯蒂安迎来欧洲最大的和平展览——“和平条约”，展出自 1516年至2016年的多名大师画作，包括戈雅、提香、委拉斯开兹、毕加索等。展览在位于祖拉阿卡广场（Zuloaga）的圣特莱姆博物馆（San Telmo）举行，这个博物馆的前身是一座多明我会的修道院，内部曾装饰有加泰罗尼亚画家约瑟夫?马利亚?塞尔特（Josep Maria Sert）的 12幅油画。参观博物馆，可以了解到巴斯克地区的历史，包括曾经有过的分裂活动。

Guetaria 小镇上的时尚设计大师

“欧洲文化年”的主要活动集中在圣塞巴斯蒂安市，但巴斯克沿海地区也同样值得探访，不妨就从距离“欧洲文化之都”40分钟车程的赫塔里亚（Guetaria）小镇开始。

盘旋的山路和众多的渔船迎接着游客。1895年，西班牙设计师、奢侈品牌“巴黎世家”的创立者克里斯托巴尔?巴伦西亚加（Cristobal Balenciaga）在赫塔里亚出生。为了纪念这位设计大师，卡撒?托雷斯（Casa Torres）侯爵夫人的别墅被改做一间博物馆，有着未来感十足的玻璃结构。馆长艾格尔?乌里亚说：“11岁时，巴伦西亚加就被侯爵夫人的一条裙子惊艳到，他向夫人要了布料，重新制作了一条一模一样的裙子。”博物馆内收藏了 2500件巴伦西亚加的作品，主要收集自常客们的衣橱，比如美国著名女演员丽塔?海华斯（RitaHayworth）、美国社会活动家和时尚偶像莫娜 ?比斯马克（Mona Bismarck）。在名为“巴伦西亚加和花饰”的展览中，可以看到 60种花饰。

当前全球的顶尖设计师，至少有一半来自巴斯克地区。晚年，为了摆脱红尘喧嚣，克里斯托巴尔?巴伦西亚加回到了圣塞巴斯蒂安，在一幢别墅中安度晚年，直到 1972年在阿利坎特（Alicante）突然去世，他的遗体被安置在赫塔里亚的公墓。

火焰与和平共存

巴斯克地区的精华，不仅限于圣塞巴斯蒂安的悠闲，或是巴伦西亚加的花哨裙子。这里至少有 16家米其林餐厅吸引着饕餮客，历史爱好者则更钟爱距离海岸不远的两处古迹——格尔尼卡（Guernica），它经历了西班牙内战的悲剧；罗耀拉城堡（Loyola），它见证了耶稣会创始人的诞生和皈依。

1937年4月26日德国空军的飞机轰炸只是摧毁了格尔尼卡小镇的一部分。除去一座年代久远的博物馆和几幅散落在小镇角落的毕加索名画《格尔尼卡》的临摹品，如今小镇上再也找不到其他关于这场战争的记忆。露天市场区曾是轰炸的主要投射目标，它如今面貌一新，喧嚣热闹，和古老的小镇一起焕发着青春的活力和节日的快乐。很久之前，西班牙各省代表曾聚集到格尔卡尼镇，在一棵橡树下制定法律。如今橡树只剩下了树干，代表们则搬进了 19世纪建造的议会厅，厅内悬挂着纳瓦拉（Navarre）国王们的肖像。

离格尔尼卡不远，罗耀拉城堡坐落在被高山峻岭围绕的峡谷内。依纳爵?罗耀拉（Ignace de Loyola）是深受巴斯克信众爱戴的圣人，也是耶稣会的创始人之一。他出生的这座城堡目前篱笆紧闭。城堡的最后一层是皈依室，曾经是罗耀拉的卧室，在潘普洛纳战场受到致命伤后，他就是在这个卧室决定专心修行。耶稣会的教士们在皈依室进行宣讲，每天早晨会举行弥撒（8点半，对公众开放）。罗耀拉城堡是一个融合了自然和灵性的宝藏，这样的宝藏在巴斯克地区还有多处。教堂和十字架在海滨地区随处可见，吸收着自然和信念的力量。在这片土地上，火焰与和平共存，就如同当地的天空，阳光和雨水相互交织，大自然氤氲在一种圣洁的光线里，让人大饱眼福。